大概隔了半个月樊红雨很慎重地飞了趟西北,当面对臻臻说这桩亲事不行,且樊家正跟某个家族讨论他的婚事,某种程度关系到京都权力版图的重新组合与划分,事关重大!
樊红雨发挥绵里有针、耐心细致的特点,不急不躁跟儿子谈了一夜,摆事实、讲道理,从父亲方晟说到舅舅樊伟;从朱正阳说到詹晓天(詹印的儿子),居然把臻臻的思想工作做通了!
天底下母亲都一样,儿子冲自己发再大脾气都没关系,儿媳语气重点都不行,况且妫海玥还不是儿媳,在樊红雨眼前已是儿子的前女友!
“但为什么主管金融呢?”白钰道,“女同志主管科教文卫不是挺好吗?”
臻臻苦笑:“我也不知道,大概……大概没位子吧……”
挑灯夜战,除了夏艳阳神情平常其他领导们脸上写满了不情愿,瞬间白钰终于体会到昔日方晟的无奈,有时并非存心捉弄手下,确实事态太紧迫,不争分夺秒怎么办呢?
金融局杜局长还有两年退二线,无欲无求,本身又是半路出家对金融专业压根不熟悉,说了三分钟擦了七八回汗,白钰顾不得跟他客套径直说:
“信用联社郭主任呢,你说说!”
郭主任——如夏艳阳所说事情确实很啰嗦,他又不擅长总结提炼,吭吭哧哧讲了近两个小时:
根源出在信用员身上!
对山民农户来说,信用员都是村干部值得信赖,把钱放到他们手里放心;对信用社来说,信用员更熟悉各村情况,吸取存款更有针对性,而且有效分流信用社业务压力,何乐而不为?
村民手里的存单明明写“伍仟元”、“伍万元”,在信用社电脑里却是“伍佰元”!
渐渐的,两个村听到风声都翻出自家存单到信用社核实,结果发现王家兄弟玩的犯罪手法,简单地说就是“大头小尾”:
然而不知何时起两人沉溺于网络赌博,越赌越大,越陷越深,等到幡然惊醒时才发现已输掉数百万,把村民们的存款都赔进去了!
商量之下,一不做二不休索性卷了些余款连夜潜逃,临走那天夜里还把担任信用员期间所有账簿、存单底卡等付之一炬!
现在麻烦之处在哪里呢?
村民持有存单上的金额与信用社系统金额不一致,这是事实;但怎么能肯定手写存单金额一定是真的,而信用社系统金额是假的呢?退一步讲,有没有可能信用员与村民串通欺骗信用社?
这种麻烦还好些,村民手里毕竟有货真价实的存单;另两种情况是:
第二种情况更麻烦,有时村民在田头路边遇到王家兄弟,塞几千、几万过去说是存款,王家兄弟手里没纸没笔,就说钱先收下,过两天把存单送到你家……
别说存单、收条,有时旁边连证人都没有,怎么证明王家兄弟收过钱,又怎么证明不是私人来往而是往信用社存款?
信用联社随即对全辖信用员进行暗中摸底,真是不查不知道,一查吓一跳!全县350多名信用员,被怀疑做手脚、品德不端、有传闻“体外循环”的高达一半!
涉及金额有多少?信用联社郭主任迟疑半晌才透露了一个可怕的数字:四五千万!
财政情况不用多说,下午正府党组会上已经通报过,去年财政赤字4个亿,今年一月份才过去九天,已经把一季度额度用完了!
财政局长说了句令在场所有领导丧气的话: