廖组长接着说:“作为审计事务所和审计人员,我们也有审计风险的,明明存在问题却视而不见或误报导致出具不恰当审计意见,轻则砸自家招牌重则要承担法律责任……我们也没有退路呐,方书计!”
“说得对,大家都没有退路!”
方晟沉声道,“审计组查不出来,我就算怀疑也得捂着;今晚你向我汇报,问题摆到台面上了就得查!关于审计组后续工作,第一,不要恪守原来的审计期限,放开手查;第二,审计范围不限于洗钱,要全面开花!”
方晟难得起身送他出门,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,拍拍廖组长的肩道:
看着满天繁星,方晟脑子里翻腾的却与洗钱案无关:
严华杰能有什么选择,事情就是他主动发起的,当下语气坚定地说我服从调遣,到组织最需要我的地方去接受挑战!
为什么呢?
往广处查,省、副省级领导肯定会有牵连进去的,厅级干部更是一串一串地往里拽!
怎么办?刚开始就定规矩:主要谈自己的错误!
不准说“这件事得到京都某某领导同意”、“某首长也知道”、“京都某打过招呼”,碰到这种情况专案组立即停止记录,厉声提醒当事人:
“只说你自己,别东扯西拉!”
也正是抱着“主要谈自己的错误”,古华有分寸地交待了几点情况,钟纪委如释重负向上面交差——
别的不说,桑首长、陈首长以及傅老等沿海系领导们曾经战斗过的地方,岂能爆这种大案?
况且前任一把手已经引咎辞职,再抓捕古华,岂非又成了一缸坏酱?
不过,轻轻放过古华并不影响爱妮娅在临海步步紧逼,从四面八方围攻最后的堡垒魏仁相!
爱妮娅紧接着说朱勤同志提醒得对,以后会议请老潘代劳,仁相回去休养段时间吧!
两位主政大吏一唱一和,不容分说便实际宣布魏仁相暂停手里的工作靠边站,躲在家里瑟瑟发抖,等待预想中的末日审判!
博弈的结果是给予有些忘乎所以的沿海系一个警告,所有推荐人选全部摒弃不用,而临时指定福渊省渊城市常务副市长范晓灵火线救场!
针对最后一种说法,范晓灵非常气愤,打电话给方晟说:
“每当女干部被提拔重用就联想到陪人睡觉,您最清楚我陪谁睡过,不就是您吗?敢不敢站出来帮我申冤?”
方晟哭笑不得,道:“怎么申冤?兹证明范晓灵同志虽然陪方晟同志睡过觉,但跟提拔朝明市长无关,特此说明?我只能证明你陪我睡过,不能证明你没有跟别人睡过,逻辑上是不是这样?”
范晓灵怒笑道:“渊城两位主政大员,一个‘不举’,一个‘小软蛋’,想睡也睡不了!”
“晓灵啊你……”
“没有啊,我从来只叫您方晟,而不是‘尖诚’、‘锐诚’,从没影射您那活儿的锐利……”
还有个坏消息,曾经在历次危难中对方晟出手相助的傅老,身患重症奋力一搏却终究没能活着出手术室,不治而逝!
他们,或它们在提醒方晟一个事实:有些人,有些事,不是想躲就能躲!
“越查越怕,我有些……担心……”
“首先我全方位调查了张荦健张市长的情况,包括调用正在进行的审计数据,他是第一嫌疑人嘛,”在方晟面前没啥掩饰,钟洋洋直言不讳道,“从掌握的情况看基本佐证张市长不近人情,做事拘泥规章制度有点冷的特点,在大厂以及筹建渚固重型机械上市期间,过于生硬僵化的领导风格和拖沓低效、优柔寡断工作能力被广为非议,但仅限于此……”
方晟微微吃惊:“仅限于此?这跟上次交流的意见大相径庭啊!”
“依据?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