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现有体制下优秀人才熬出头难呐,各种各样的困难,当然磨炼就是阅历,吃点苦受点累是好事,压力转化为动力嘛,”傅老道,“我不赞成让好干部受委屈,以前组织部门有种提法叫做‘保护性锻炼’,就是说锻炼的前提是保护,但怎么把握分寸又是难题,所以后来不提了……”
傅老摆摆手:“如你所说个人力量很渺小,狂澜也不是我一个人就能挽的,多方合力嘛,”傅老并不揽功,当然他这种地位的人物也不需要揽功,“小方啊,过段时间我可能要动个大手术,能不能活着下手术台还是未知数……”
方晟不安地安慰道:“首长……首长气色挺好,肯定没事的!”
“常理而言在省部级层面不会再有厅级岗位的磨难,但有道坎不得不防,”说到这里傅老似乎有点累,微微喘了口气,闭上眼歇息片刻继续说,“或许我多虑了,总之它将决定你的人生走向,能迈过去,事不过三以后便是一马平川;迈不过去……”
“有你这样的信念很好,但为了让更多老百姓受益,难道你不应该尽可能争取更重要岗位吗?劣币驱逐良币现象决不能在我们干部遴选过程中发生!”傅老沉稳有力地说,又呷了口茶,续道,“防患于未然吧,给你一个号码……”
“希望永远用不上,但不管如何都得诚挚地感谢……”
傅老打断他的话,道:“别以为我在帮你,我帮的不是你,而是方晟!”
这句话有些令人费解,方晟却转瞬悟了出来,沉声道:
“请首长放心,方晟一定永保初心、奋勇向前,始终冲锋在第一线,不辜负首长的期望!”
“唔——”
冉汉增一直守在外面——堂堂一省之长这么做,恐怕也只有傅老,迎上前拍拍方晟,又抬腕亮了亮手表,道:
再细细品味傅老所说的每句话,方晟发现除了垫场的屈纪纲,傅老居然没提到其他任何名字!
“爸,我……”
一前一后来到昨晚谈话的地方,于云复停住脚步,问道:“傅老身体如何?”
方晟惊问:“什么病?绝症吗?”
于云复沉甸甸道:“具体病情我也不清楚,总之非常麻烦……小方,这次见面形式大于内容,可以算作正治上的表态,本来准备放到后年底,可惜傅老的身体很可能撑不到那时……”
“爸,傅老事先透露过要见我?”
于云复智珠在握地笑笑,道:“小方啊,你以为道明做到振兴领导小组副组长真是钟组部那位老朋友帮的忙?你从鄞峡市长到润泽书计再到百铁市长,是谁关键时刻力挺?傅老是咱于家最坚定的老朋友!”
“啊!”方晟觉得难以理解,“新方案出炉那阵子……”
“正因为知道这层关系,今上对我很不待见?”
“爸,今天傅老说……”
消息传得很快,当晚电话、短信、微信不断,各方都在询问下午见面的事,核心只有一个问题:
傅老对你说了些什么?
只有爱妮娅问得不一样——到底做到申委书计,观察和考虑问题的角度不同,她问:
“想过没有,傅老大年初一匆匆在京郊约你见面,打算向城里人传递什么信号?”
“这种想法太肤浅!”爱妮娅毫不客气批评道,“从鄞峡帮到百铁,你属于哪个阵营还用多说?我倒觉得傅老在公开喊话,为下一波人事调整做好铺垫!原来双方都暗地里较劲,吃亏也就吃亏了没办法,如今等于在你脸上多贴了道标签,以后再给你穿小鞋无异于跟傅老过不去!”